傍晚,在公園散步時,耳畔忽然傳來陣陣久違的蟬鳴,不由得內(nèi)心一陣驚喜,隨聲而尋,才發(fā)現(xiàn)這高高低低的聲音是從路兩旁的女貞樹上飄過來的。此起彼伏的蟬叫聲像是一曲夏日交響樂,頃刻間讓這個林蔭小道充滿了盛夏的音符,置身其中的我不禁有點流連忘返。
一直以來總覺得,蟬鳴和蛙叫是夏天最具象征的音符,沒有蟬鳴和蛙叫的夏天不是真正的夏天。仔細想想,許是心境的原因,自己好像已有很多年沒有聽到過這兩種聲音了,而對這些美妙音符的感受只停留在學(xué)生時代的回憶中。
暑期里,驕陽似火,沒有一絲風,悶熱的讓人受不了,各種樹木在烈日的暴曬下都無精打采地耷拉著葉子,只有那陣陣蟬鳴,從早到晚,不絕于耳,“知了—知了—”的叫個不停,仿佛這酷熱難耐的夏日專屬于它一個人,而它就是舞臺上萬人矚目的“演奏家”,活力四射,激情滿懷,誓為盛夏的美妙傾情一奏。記得學(xué)生時代曾學(xué)過一篇關(guān)于蟬的課文,說的是蟬從幼蟲到成蟲少則三年,多則十七個春秋,這期間它們要經(jīng)歷地下黑暗的孤寂、破土而出的磨礪、五次蛻皮的涅槃,然而卻只能綻放一個短暫的夏天,等到那秋風瑟瑟的時候,它的生命也就隨之終結(jié)。我想,這鋪天蓋地的蟬鳴聲,或許就是它對生命的禮贊吧!也就是從那時起,曾經(jīng)讓我深惡痛絕的蟬叫聲變得美妙起來,而夏天,也因為有了這美妙的音符而變得意義非凡。
日復(fù)一日,年復(fù)一年,蟬在每一個夏季將不息的吟唱送上無際的長空。一樣的蟬鳴,在不同的人聽來往往會有不同的感受,生發(fā)出各種不同的感慨來。蟬聲曾使長年漂泊在外的白居易鄉(xiāng)愁頓起,留下了“一聞愁意結(jié),再聽鄉(xiāng)心起。渭上新蟬聲,先聽渾相似。衡門有誰聽?日暮槐花里”的詩句。駱賓王聽聞蟬聲,則發(fā)出“露重風難進,風多響易沉。無人信高潔,誰為表予心”的感慨,借蟬喻己,才華未展,無人覺知。古人不知道蟬的幼蟲生活在土壤里,是靠吸食植物根部的汁液維持生命的,而成蟲則靠吸食樹木枝干的汁液為生。誤以為蟬是靠餐風飲露為生的,于是把蟬視為高潔的象征,以“飲露身何潔,吟風韻更長。斜陽千萬樹,無處避螳螂”的詩句頌之。
其實,蟬不過是夏日獨有的生靈,蟬的歌聲在夏末秋初的季節(jié)里鋪天蓋地,高亢嘹亮,把一切的秋蟲之鳴淹沒。與古人相比,我更欣賞現(xiàn)代作家鄭振鐸先生如此寫蟬:蟬之聲是高亢的、享樂的,帶著自己滿足之意的;它高高地棲在梧桐樹或竹枝上迎風而唱,那是生之歌,生之盛年之歌,那是中世紀武士美人大宴時的行吟詩人之歌……由于工作的原因,自己也逐漸遠離鄉(xiāng)村。夏日里,聽一聽蟬鳴和蛙叫已然是一種奢望,然而在我心中,它們依舊是盛夏最美的音符,因為美好的情愫已經(jīng)永遠融入了我的心里! 阮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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