總有一方泥土,讓我們魂牽夢繞,讓我們在夢醒后漸漸地嘆息,低吟間又淚流滿面,無時無刻不在心里念叨著。
有人說,這就是故土,是每個人心中最神秘、最珍貴的記憶。
這塊泥土啊,也許是家鄉(xiāng)的小溪旁叢生的蘆葦枯萎后留下的殘骸,又或許是哪陣風(fēng)、哪群雁從山的那一邊捎來問候。在某個細雨蒙蒙的清晨,當(dāng)我們滿懷憧憬踏上旅途時,它悄悄地鉆進了我們的鞋底,隨我們一起離開了村莊、離開了那片熟悉的土地。
每個人都有這么一塊土地,它就藏在每個人的鞋底,常常散發(fā)著一種水草與草木交融的微苦味道,像村莊里的春天,又像春天時的村莊。
正是這樣一塊泥土,維系著我們與故土的聯(lián)系,時時給予我們前行的力量。
如今,我離開了家,離開了熟悉的土地。在這偌大的城市里,到處充斥著陌生的面孔。我磕磕絆絆著前行,卻依然四處碰壁,于是我便想要回到家鄉(xiāng)。
然而,沾著泥土的腳再也邁不動了。那方泥土要留下來,不,我至少得有所作為了再回去。它狠狠地看著我,那仿佛是故鄉(xiāng)對自己的責(zé)怪,仿佛是陽光灼燒般痛苦的質(zhì)問,仿佛是一個沉默寡言的父親,在數(shù)落著自己剛剛犯了錯的孩子。
這時我才發(fā)現(xiàn),那一方留戀著我們鞋底的故鄉(xiāng)的泥土啊,并不是跟我們白白走一遭的,它同我們一樣,喜歡憧憬、喜歡拼搏,決不放棄,也絕不會讓我們放棄。
舒婷說過:“我愛土地,就像愛我沉默寡言的父親!”我常常這樣想,也許某一天,舒婷也會把自己鞋子上的泥土輕輕地彈下來,讓它落在潔白的紙上,然后小心翼翼地收藏起來,放在陽光下暖暖的烤著,她也坐在太陽底下,與它們喁喁私語,就像和自己的父親交談。那些私語、那些交談,凝聚著我們對故土的永恒眷戀和永遠的牽掛。
總有一方泥土,會在我們夢中孕育出希望的種子,讓種子扎根,吐出綠葉,抽出長長的枝條,在每一個下雨的夜晚,為我們撐起一道綠色的屏障,帶給我們溫暖和安寧。(覃光林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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